Sunday, April 20, 2014

送别老虎有感

星期六的早上,我乘搭丽兰的便车,出发去槟城。

基本上这个周末出发去槟城的,大部分都是同一个目的——送别一位马来西亚伟大的律师——卡巴星。

下午四点抵达他的家。我们很幸运,租到了很靠近的酒店。放下了行李,就到他的家去瞻仰遗容,给他送上最后的敬意。



抱着同样目的来的人好多好多,从我们抵达的那一刻一直到半夜十二点,人潮都没停过,队伍一直维持排到门口的长度。我跟丽兰与她的家人也跟着排队,人潮虽多,速度倒也不慢,大概十多分钟,就见到了停放在客厅的棺木。

日落洞之虎静静地睡着了。我们也静静地在心里跟他说永别。哥宾星站在旁边,一个个地感谢前来的人们。我们来到他面前,这个在我印象中跟他爸爸一样硬朗的人民律师,这个时候,哭成泪人。他跟丽兰拥抱的时候,我看到泪水在他眼里一直不断地流下来。


我们一直待到晚上十一点多。十一点的时候,外面的大门关上了,可是前来瞻仰的群众还是很多,最后大门重开,好让这些不辞劳苦前来的群众,能够见着卡巴星的最后一面。

星期天的早上,我们八点多抵达槟州大会堂。外面已经水泄不通了。我们找了很久,都不得其门而入。因为人潮太多,我们根本不知道应该在哪里排队进入礼堂。这个时候,开始发生一些让我觉得原本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一些群众开始大喊“bukabuka!”,要求工作人员开路让更多群众进入。他们没想到的是,一次过让所有人挤进礼堂,是多么灾难性的一件事。

现场有志愿人士帮忙派送卡巴星的海报,有人一拿拿了好几张,有人拿不到在鼓噪。前者贪小便宜的心态实在令人不敢恭维,后者幼稚的思想更令人忍不住发笑——海报是免费的,数量有限,有人得到有人得不到乃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事情了,凭什么他们认为自己必须得到?

一些外州来的团体,一直在人群中推挤前进(我与丽兰就在这个时候被人群冲散)。他们嚷嚷着说,他们从很远的外州特地过来,他们一定要进到礼堂去。他们没想到的是,其实很多人都是从远处而来,但这是一个葬礼,不是一个免费演唱会,没有人有义务因为你的什么理由而让你优先。

被人群分开了我和丽兰之后,我瞄了个空位,退到了礼堂外所设的一个帐篷内。帐篷里面有风扇和大荧幕,我找个位置坐下来,不打算进去了。在荧幕上看到丽兰和她父母成功进到礼堂,宽心了。

后来因为实在太多人来到,但时间的确有限,在没让所有人都瞻仰过卡巴星之时,礼堂就关闭了。许多人只能望门兴叹。

等到在礼堂里的宗教仪式结束后,我和丽兰重新会合,稍微送了一段路之后,我们就离开了。在回程的途中,我在当今大马阅读新闻,看到在火化场发生的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的报道。话说卡巴星家属呼吁大家在最后的仪式时不要拍照也不要录影,以保留一些私人空间给家属。可是尽管家属已经作出呼吁,还是有人屡劝不听,结果卡巴星的幼子曼卡巴把一名女子正在拍摄的手机丢到墙壁,以示不满。

看到这里,我很难过。丽兰说,她看到有好些记者爬到高处,去拍摄卡巴星的遗容,让她想起明福出殡时,同样也有记者作出这样的行为,还把明福的遗容刊登在报章上,让她觉得非常愤怒。

我在想,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了?在车祸发生过后,就有人开始四处分享卡巴星车祸后面容被毁、血流满面的照片——而这些人还可以在分享照片的时候打上三个大大的英文字母“RIP”,现在又有人在葬礼喧哗、推挤。到底他们有没有常识?知不知道现在出席的是一个葬礼?我们通常都说,死者为大,但有些人好像倒是觉得自己才是主角,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才出席这个葬礼的?到底是为了献上自己对卡巴星最后的敬意,还是为了不落人后,怎样都要看一眼日落洞之虎死后的样子,好让自己能够多一个茶余饭后的话题?

我们损失了一个敢怒敢言、为民请命的好律师、好议员,但卡巴星的家人,失去的何止是这些?他们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好好悼念自己的亲人,却为了让更多想要前来哀悼的群众有机会与卡巴星道别,而开放了自家的门户、开放了葬礼——他们原本不需要这样做的,他们原本可以闭门进行葬礼和告别仪式的。可惜一些前来的群众,不懂得体恤他人,丝毫没有同理心,因为一己私欲,把场面搞得那么难看。


永别了卡巴星,很抱歉在您的最后一刻,还是让您看到了一些群众毫无公民意识的表现。您说过一个卡巴倒下,将会有一百个卡巴崛起。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会有一百个,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为其中一个,但我愿意尽我所能,去完成您未完的心愿——一个马来西亚人民都怀有的心愿,在那之前,我们还有好多工作需要完成呢,你说是吗?

Wednesday, April 16, 2014

怀念一代巨人,永远的日落洞之虎


心里沉甸甸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今早凌晨三点传来噩耗,原本已经打算上床休息了,一下子清醒。

不知道要做些什么,睡也睡不着了,于是起来,想做一个面子书的cover photo去悼念他。才发现,他1940年出生,今年即将迈入74岁了。

一个74岁的老前辈,早就应该安安乐乐地过着含饴弄孙的日子。可是这只年迈的老虎,还在为这个国家的自由、民主、正义、公道,奔波劳碌。

有朋友问:“天为什么一直黑?”

心里沉甸甸的。

他说过:“打倒一个卡巴,将有100个卡巴崛起。”

没想到他是这样离开我们。

心里更沉的是,真的会有100个卡巴崛起吗?

为什么要等真正的卡巴被打倒了,那100个卡巴才愿意出来?或者,真会有100个人愿意像卡巴一样,继承他的遗愿,毫无畏惧地对抗霸权吗?

卡巴很早就老了,或许他早就知道,自己有生之年,可能看不见马来西亚改朝换代。但他还是那么冲,还是那么不愿妥协,还是那么积极。我们凭什么,才遭受一点挫折,就失望、灰心、退缩?

逝者已矣,我们除了希望他一路好走,我想,更重要的是,让他的遗愿在我们心里植下深深的根,在追求真理以及正义这一条路上,不后退、不后悔,永不言败。

100个卡巴,希望日落洞之虎的陨落,能够唤醒你们。

Friday, April 11, 2014

犯法的裙子


今天我到布城处理一些事物。走到教育部的大厅入口,一个保安把我拦下了,问我:“你会说马来文吗?”我说会。他问:“你是要去底层的柜台办事,还是要上楼找人?”我说我要呈交一些表格,他说:“其实你穿裙子是不能进去的,但是你是在底层柜台,那我就放你进去吧!上楼的话,不能穿裙子。”

我穿的就是如上图所示的半截及膝裙,不过是黑色的。当时我就在想,什么时候我们的国家,连裙子都被禁止了?随即我又想起郭素沁的裙子事件,就觉得非常好笑,好笑过后,就是悲哀。

我们国家,虽然说伊斯兰教是国教,但各个宗教在这片国土还是遍地开花的。大家对于各式穿着,也是见怪不怪。一般上,较为正式的装扮,是以有袖、不太短的裤装或裙装就可以了,而“不太短”的定义,大致上就是在膝盖左右。

我忽然想起大学时期办生活营的时候,我们一班筹委在讨论该如何定义营员出席讲座会时的穿着标准。一个委员说就长裤有袖T恤为主,一个委员说正式一点的穿着,另一个委员反驳说为什么一定要穿长裤?也有短裤是很正式的穿着来的,还有一个说为什么长裤有袖就是正式?如果穿长裤有袖但态度不认真,而穿短裤背心的却很用心听讲座,有有什么问题?……

单单是这一个我们原本以为不具有什么争议性的课题,就讨论了将近五个小时。到了最后,我们才想到:“营员们都已经是大学生了,他们自己应该有能力分辨在什么场合有怎样的穿着。如果他们认为穿沙滩泳装来出席讲座都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又凭什么去限制人家的穿着呢?我们为什么还要像对待幼儿一样来对待这些大学生呢?”

所以后来我们就没有提出任何“穿着指南”,而把心力放在安排课程和活动身上。

可惜国阵组成的的政府、国会,思想却依然停留在裙子的长短之间。所以难怪air asia空姐的红裙子(其实我想应该是她们的腿才是重点,只是那些流着口水的狼不好意思带着猥亵的口水直说)时不时还是会成为国会讨论的重点,而那些更重要的民生、国防、教育、发展课题,却被晾在一边——单是看女人小腿,这些狼人都要脑充血了,那么简单的脑构造,如何能够深入思考更重要的课题?只能以“这个事情能不能给我带来更多油水”来作为衡量标准了。

选到这样的“人狼代议士”,我是不知道他们的选民究竟是什么感觉,我想这个问题应该抛回给他们,反正我是觉得愤怒无比。人民的钱,就这样沦为他们龌龊的嘴角流下的一条口水迹,以及公款通存款的油水。

在我们国家,一条裙子的长短,远比一个GST的影响还要重要啊!要我怎能不愤怒?

Tuesday, April 8, 2014

我不欢迎你,小熊猫


话说有一户贫穷家庭,男人好赌贪杯、不务正业,家里的钱都被他掏去买酒买大小了,女人含辛茹苦辛劳工作,还要跟左邻右舍亲朋戚友借钱以养育孩子。这天,男人喝了酒回来,大声宣布说他已经以女人的名义借了一笔巨款装修他们那间摇摇欲坠的茅屋外面的小花园(原本是拿来种些蔬果养些小仓鼠好卖给宠物店的),因为他已经答应了跟隔壁村借来两只罕有的名种树濑,放在家里,谁要看就要给门票——包括自家孩子。男人认为,这样将会为家里带来莫大的财富,并且还会让他们家在整个区域里一举成名。

如果是你,你会觉得这个举动理智吗?男人的孩子已经营养不良了,女人也常常因为过劳而生病。一个正常的男人,不是应该去反省一下,整个家是因为谁才变成这幅田地的?一个正常的男人,不是应该把自己那些害死整个家的恶习戒掉,并努力工作,让一家人渐渐过上好日子吗?

我想,看得懂我的故事的人,就知道为什么我不欢迎小熊猫过来了。之前我也有写过一篇《水蛭精即将“被自杀”熊猫》,来表达我对小熊猫到来的意见。如今,小熊猫要到了,眼看米都煮成了烂粥,我也只好叹息。

如果上面的故事,女人与孩子强烈反对那两只树濑的来临,甚至不惜把那个没鬼用的男人扫地出门,那男人还能为所欲为吗?如果女人和孩子能够坚强一点,跟那个败家的男人断绝关系,他们的生活会不会好一点?如果,只是如果。

现在的问题是,女人和孩子都没有反对,至少没有实质上的反对。可能孩子心里还很期待能够见到那两只名种树濑呢!(就算这两只树濑的到来,花的是他们家的钱、占的是他们家的地,他们身为主人家,居然还要付门票;就算要每天饿肚子省下一分几毫,而且要连续存好几个月,才能换取一张门票;就算他知道,所有门票的收入将全数被男人拿去豪赌买酒)


所以你说,软骨如我们,如何能怪我们国家继续花钱如流水,流进高官大户的私人游泳池内呢?(不过,若是比较这两天面世的《2013年总稽查司报告》来说,这两只矜贵的来宾所花费的,不过只是九牛一毛而已,只是可怜的人民,别说想得到国家的一条毛,就是享用了国家的一颗尘埃,也要把全副家当连老婆孩子赔回去呢)

Sunday, April 6, 2014

被降格的中文系


我是博大外文系中文组毕业。我有个朋友是马大中文系毕业的。有好几次我们一起出门,遇见新朋友,自我介绍,我说:“我是博大中文系的。”她常常很快地就会打断我,说:“你们博大是中文组,不是中文系。”

我这位朋友是对马大中文系有一种优越感的,尽管她的学士文凭,不需要经过论文的考证,尽管就算她稍微有点骨气,选择写论文,也必须用马来文书写。

我当然对自己的中文组也有优越感。我们虽然是中文组,却必须通过论文研究才能毕业,而且全马就只有我们这间国立大学,可以使用中文写中文论文。(听起来真悲哀,这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却成为了我唯一能够拿来炫耀的资本)

可是每次要介绍自己的时候,说“中文系”总是很心虚。毕竟中文系与中文组的确是有地位上的差距的。

505之前,一群中文系讲师(和书商+马华作家等等)忽然发表联合声明,公开表态支持何国忠。他们说何国忠是“对文学有热忱的政治工作者”、“社会少有的人才”、“对社会和乡土有贡献的人”,所以选民应该支持何国忠。

这件事情搞得中文系(和中文组)毕业生又开了一个记者会,说我们完全不同意这些“老师”的立场。

事过境迁,何国忠最终还是落选了,原本我以为终于可以少看一点他的新闻,没想到最近他又红了起来,因为马华安排他处理马大中文系降级的课题。这位“社会少有的人才”说,他“非常满意”这次的降级事件,并说明这次“只是管理模式不同”,绝对不会影响学生的文凭,学生依然是可以得到中文学士学位,而马华将确保中文系不会在改革中被降格,bla bla bla⋯⋯

都已经被降格了,还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说“马华将确保中文系不会在改革中被降格”,实在是“社会少有的人才”。

这让我想起台湾的龙应台。想当年,她的《野火集》是我最早接触的文学散文,更算得上是我的政治启蒙读物。现在的她,让我可以毫不犹豫地把那本《野火集》放一把野火给烧了。人变了,说什么都显假了。

以前的何国忠,听说还是带领马大华文学会争取恢复注册地位的功臣之一呢!

回想以前,现在的何国忠与龙应台,实在令人作呕。


不知道许育华、潘碧华、林德顺、林水檺、叶啸、廖宏强、颜振辉这帮人,现在作何感想呢?

Tuesday, April 1, 2014

Dapur Jalanan给马航370乘客亲友的一封信




麻烦大家帮忙share出去,让家属和朋友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人。谢谢。